三中第一的好學生就這品行？

入眼的是一段視頻，拍的很模糊像是在偷拍，但能明顯看出有人在打架，而且還是單方面毆打。

下手狠，光視頻裏看著都疼。

最後他拍了拍地上人的臉，說了什麽後轉過身來。

昏暗的視頻裏出現陳朗冷厲的面容。

宋晨心中一驚，拉著進度條往後移，仔細辨認。

真的是陳朗，另一個人別人可能認不出來，但宋晨知道是誰？

是高三那個學長，宋晨一直抗拒那天的事，所以也沒去打聽過他叫什麽。

“誰發的視頻？”

“匿名發的。”宋玲說道:“也不是第一次了，不過發視頻還是頭回，下面還有段錄音。”

宋晨繼續往下拉，拿出耳機，問她:“不是第一次什麽意思？以前也有，我怎麽從沒見過。”

宋玲跟他解釋，“以前你還沒轉來啊，高一那會兒經常有人發帖給朗哥潑臟水，不過朗哥那時候確實脾氣比較差。”

耳機裏傳出一段用了變聲器的聲音。

“誰打的你？”

“陳朗。”

“為什麽打你。”

“我不知道，他突然拉著我出去，我也不敢說，他成績好全市第一，老師都站他那邊，之前打架也是不了了之。”

“哈，你們學校挺有意思的。”

錄音戛然而止。

宋晨往下劃拉了下，令他驚訝的是跟帖的大部分都是跟著罵的。

只有少部分在解釋，但有事情這個鐵證在，很快就被淹沒在罵聲裏。

宋晨把手機還給宋玲，“那個錄音聽起來那麽假，也有人信？”

“他們才不管，有機會能罵朗哥他們就很樂意啊。”

宋晨皺起眉，有些想不通，“我以為你們天天朗哥朗哥的叫……”

他還以為班裏就他跟陳朗關系最差呢。

“啊，因為……”宋玲尷尬的笑了下，“因為女生眼裏朗哥顏值最高啊，而且之前都是別人先惹他的，張口閉口就說他作弊買通老師什麽的。”

作弊能次次第一？

宋晨哼了聲，有本事你也作弊個第一出來啊。

宋晨開了窗戶往辦公室那邊看去，不過想也知道看不到什麽。

他坐不住，問宋玲，“上次我請假那回，被處分的那個高三的，叫什麽？幾班的？”

“問這幹嘛，我想想哦。”宋玲思索了下，說:“7班的，姓周來著，叫什麽想不起來了。”

幾班知道就可以了。

宋晨站起跑出去，後面宋玲急忙喊他，“哥要上課了你去幹嘛啊？”

一路跑到五樓，宋晨邊喘氣邊來到7班後門，他推開門，坐最後的人猛地把手裏東西扔進抽屜裏。

過了幾秒聽見道很陌生的聲音，他回過頭松了口氣，“嚇尿我了原來不是老師啊，同學你有事沒事別嚇人啊？”

宋晨推了門才驚覺自己一時腦熱，居然就沖上來了。

他不敢確實陳朗打那個學長是不是因為他，但肯定沒那麽巧的事。

學長被通告處分，他碰見陳朗帶著人去小巷，然後第二天學長就頂著鼻青臉腫的樣子跟他道歉。

宋晨自己都沒法說服自己。

“我找你們班姓周的。”

“哪個啊？我們姓周的就有5個。”

“……”

算了，宋晨自己找，視線在教室裏掃了圈。可是他們桌上的書本疊的跟人坐著差不多高，好多人低下頭去就看不見臉。

終於在倒數第二排看見眼熟的人。

“那個最裏面的。”

“哦我看看，周奇啊。”他大喊了聲，“周奇有人找。”

周奇看見他沒感到奇怪，很快就走出教室，宋晨還沒來得及開口問，他就搶先一步說:“不是我發的視頻。”

宋晨想也是，便問他，“那天除了你們還有誰啊？”

周奇:“沒人，那天就很突然，我從頭到尾就沒看見其他人。”

他也是很心累，好不容易這事歇了，結果又跑出視頻來。

看著凝神不語的宋晨，周奇說:“真的我他媽現在就很後悔那天幹嘛下樓，結果碰到你就跟傻了一樣，得個處分不說還被打，我也很想知道是誰發的視頻！”

宋晨看了他一眼，建議道:“要不你和教導主任解釋下，就說你們鬧著玩的？”

周奇睜大眼，要跪了，“學弟你們放過我吧，再過幾天我就要高考了。”

“可是就算你不去，老李也會找你的，我能認出你來，肯定也會有人認出你。”宋晨抿著唇，“你也不想高考前幾天還擔心這些糟心事吧。”

他說的既是這事，也是另外一件事。

周奇聽得明白，眼神都跟著暗下來，宋晨小心退了步，開口，“我保證不說，不然你也知道陳朗脾氣……當時就你們，他肯定把賬算在你頭上。”

上課鈴響，7班老師走過來看見人喊道:“還在外面聊啊，趕緊進來上課。”

“我再想想。”周奇丟下一句話進教室。

宋晨邊走邊撓撓臉，他還是頭回做威脅人這種人。

果然效果也不咋地。

回去後已經開始上課了，陳朗還沒回來。

接下來一節課陳朗還是缺席，宋晨臉上是顯而易見的著急。

“要講這麽久嗎？”

宋玲指了指手機屏幕，“聽1班的姐妹說老李在裏面吼的很大聲，朗哥可倔了，會承認但就是不認錯。”

直到中午放學姜雨過來收拾陳朗的東西，宋晨皺著眉，語氣驚訝，“他人呢？”

姜雨動作大，顯然心裏有氣，聲音沈悶，“回家了，這幾天估計不來。”

宋晨心裏一凜，脫口而出，“這麽嚴重？”

“老李就是這脾氣，本來朗哥也沒想怎麽樣，但老李通知了他爸，所以朗哥就……”姜雨聳聳肩。

宋晨楞了下，“他爸不是死了嗎？”

“誰說的？”

“他自己啊。”

姜雨扯了下嘴角，似乎想笑，又憋住，說:“朗哥說的啊，那是很有可能。”

宋晨聽的一頭霧水，不過還是壓了下來，別人的家事不好打聽過多。

“我先走了。”姜雨收拾好東西，擺擺手，走到一半又回去，從陳朗包裏拿出一只護腕遞給宋晨，“對了，朗哥說這是你的東西讓我給你，還有他說，你要是難受了就早點去找他。”

說完就走了，宋晨呆呆地抓著護腕，不由自主地戴在自己手腕上。

清冽雨後氣息從手腕開始蔓延開來，一點點侵占宋晨的身心，撫平他的急躁。

明明自己都快顧不上了。

放學時雨勢依舊很大，周寧嫌撐傘麻煩，想搭宋晨家的車，走之前還特地跑到宋晨身邊聞了下。

很好，沒事。

“周寧。”宋晨忽然喊了聲，放在腿上的細白手臂戴著黑色護腕，給他明顯有些大了，他不在意地往上拉了下，問:“你有沒有辦法找到發視頻的人啊？”

他很奇怪既然不是周奇發的那會是誰，還有後面那段錄音是真的是假的。

真的話那人又是誰？

他就說陳朗態度很成問題吧，宋晨擰著眉想。

“視頻？你說陳朗的啊。”周寧瞥了他一眼，視線落在黑色護腕上，像是被噎住了，神情覆雜，“別摻和他的事，跟你又沒關系。”

“誰摻和了，就是他幫過我，我……”

“那下次陪你買點禮物送他就好。”周寧打斷他的話。

唉。

宋晨撓撓臉，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急什麽。

“可是他打架好像跟我有關系。”

周寧倏地轉過頭看他，在他狐疑的目光中宋晨慢吞吞說:“被打的就是那天我出事被處分的人。”

周寧:“是他啊，你讓他去打的？”

宋晨翻白眼，“怎麽可能。”

周寧敲了敲座椅，“這樣啊，那是得誇下了，行吧，我讓人去查下，不過不保證能找到。”

宋晨點點頭，他知道周寧朋友多，路子也廣。

到達點後周寧下車，宋晨摸著手上的護腕猶豫不決，半晌沈了口氣，說道:“王叔，先別回家，去下另個地方。”

王叔:“這個點還去哪裏？”

宋晨唔了聲，報出個地名。

十幾分鐘後車子開到陳朗家樓下，宋晨迷迷糊糊下車，“我怎麽會來這裏啊！”

不過來都來了，宋晨擡腳上樓，在四樓碰到姜雨，看見宋晨出現在這非常差異，“宋晨？你怎麽來了。”

宋晨剛想回答，樓上響起罵罵咧咧的聲音。

很熟悉。

“嘖，都半小時了，阿婆也不嫌累啊。”姜雨頭疼的捂著額頭。

宋晨往上瞄去，想起來了，“是陳朗的外婆在罵？”

姜雨無奈點頭，遲疑不決的開口，“老李的電話先是打到阿婆這裏的，阿婆說她不管，才會打給朗哥他爸。我到家的時候就聽見阿婆在……訓朗哥了。”

這也太兇了吧。

宋晨繼續上去，被姜雨拉住，“你上去幹嘛？別到時候連你一起罵了。”

“我不靠近。”

“唉唉！”

姜雨拉不住他，眼看著宋晨上樓。

越走近樓上聲音聽的越清楚。

“你回來幹嘛，我都一把年紀了還不能讓我舒心點？回你自己家去，你不是很想回去嗎！”

“在這也是三天兩頭出事，我半腳都踩進棺材了能管得住你？我也不想管你。”

“你帶走我女兒就算了，現在還想帶走我？”

大門開著，樓頂的感應燈暗下，又因為外婆的聲音忽的亮起。

陳朗背脊微彎，半垂著腦袋站在門口。

站大門內的外婆個頭才到他肩膀那，然而氣勢硬生生壓過一米八多大高個的陳朗。

燈光在他身後落下一片陰影，甚至有股可憐巴巴的勁兒。

好一會兒趁著外婆停下嘴，他才開口，語氣極為冷靜，像是習慣了，“別氣了，等下血壓又上來，藥我放在茶幾下面的抽屜，記得吃。”

“吃什麽吃，吃了也不頂用，我還能早點下去見媛媛。”

大門應聲關上，陳朗站在原地沒動，等到感應燈暗下，才聽見他低沈聲音。

“現在過來幹嘛？”

宋晨扶著樓梯扶手往上走，感應燈又亮起，他看清陳朗的臉色。

很平靜，黑沈沈的眼眸耷拉下，一點情緒也沒。

“不知道。”宋晨很誠實的說，“陳朗，你看著好像要哭了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是說你難受的話就別忍著。”

陳朗擡了擡眼皮子，目光有些冷。

感應燈再次暗下，黑暗中陳朗語氣危險，“咬你也行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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